[魔道祖师][忘羡]自以为 (6)

自以为


6.

 

第二天蓝忘机早早去了学校。忙了大半天后,下午本来要开的组会因为老师临时有事取消,他手头的东西也暂时需要停一停等别人的进度,就干脆先回家了。

推开门的时候他有点意外地发现门口没有魏无羡的拖鞋——他搬进来的时间不长,但魏无羡就没有哪天在他回来之前回家的,何况下午五点,对于魏无羡来说正该是找局吃饭的时间。

他的疑惑并没有停留太久,魏无羡的声音已经懒洋洋地传过来:“蓝湛,这么早就回来啦?”

蓝忘机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魏无羡跟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歪歪扭扭地躺着,一只手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划两下,撩起眼皮看他:“我还说一会儿发个短信问你要不要接。”

“你好点了?”

“什么?”魏无羡把手机随意往茶几上一甩,半支起身体,“你说喝酒?睡一觉就好了。对了,昨天谢谢你把我搬上来啊,我没耍酒疯吧?”

蓝忘机实事求是:“没有。”

 

魏无羡昨晚本来没喝多少,因为要提前带蓝忘机走反而被聂怀桑那几个抓到把柄非要他自罚三瓶才让走人,魏无羡自己扯皮多扯那么会儿肯定也能抵赖掉,但总觉得不能让蓝忘机待太久了,干脆砍成了一瓶现场吹完,潇洒一抹嘴角,把空瓶扣在桌上,拉着蓝忘机转身走人。洋酒后劲慢,到车上还只是晕乎乎的,等下了车都直接睡死了。

 

魏无羡大言不惭地给自己贴金:“酒品如人品,我这个人果然酒品不错。你今天晚上没安排吧,一起吃饭?”

蓝忘机倒没迟疑:“可以,我放个东西。”

魏无羡笑起来:“你也不问问吃什么,不怕我坑你?我吃什么你都跟我去?”

蓝忘机看他,平平淡淡一个字:“对。”

这下换魏无羡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蓝忘机拿着文件袋转身进了自己房间,不多时换了件偏休闲的T出来:“现在走?”

魏无羡上下打量蓝忘机,心里回味着刚才那个眼神和轻描淡写仿佛理所当然的“对”字,低低“啧”了声,马上又从沙发上跳起来:“走走走,就现在走。吃完再跟我去莲花坞玩儿呗,劳逸结合,待了一天学校也放松一下嘛!”

 

两人找了附近一家魏无羡去得比较多的中餐馆,主打环境而非菜色的那种,正碰上魏大少一个酒桌上的朋友,看了眼蓝忘机了然于心地对魏无羡比了个眼色:“最近魏少这么忙看来是情有可原的。”

“得得得,别瞎说。”魏无羡靠在椅背上冲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是我朋友。”

“噢——朋友,”来人拉长声音,“可以可以,大家都是过来人,懂的。等你什么时候有好消息了,喝酒记得叫上我。”

“就你那点酒量,我叫你来躺尸啊?”魏无羡边笑骂他边用余光打量蓝忘机的脸色,后者仍然冷淡神色,不见有什么不愉快的样子,他才又接道:“你别瞎想,下次一块儿喝酒你就知道了。”

来人仍然半信半疑,却也不再和魏无羡抬杠,又笑着扫了一眼蓝忘机,被对方冷冰冰的眼神唬得有点僵,才和魏无羡打了个哈哈走人了。

魏无羡见他走远,抬起茶杯给蓝忘机示意:“不好意思啊,我这些朋友跟我熟惯了,都是嘴上不把门的,这个尤甚,不仅不把门,窗户都堵不上的。”

“没事。你经常一起喝酒的朋友?”

魏无羡和他碰了一下,笑嘻嘻地:“算是吧,不过要带你和他喝酒是客套话,他们不够格呢。”

蓝忘机挑菜的手顿了一下,淡淡说了句“这样”,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魏无羡已经低头专心在剥虾壳了,嘴里断断续续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他的目光在对方垂下的睫毛上停留片刻,终于还是转开了。

 

晚上莲花坞人多,魏无羡的熟人也多,温情一桌桌打招呼下来心力交瘁,看到魏无羡缩在二楼角落里教蓝忘机打牌气得差点一脚蹬上沙发背:“魏少,你能不能对你下属多体恤一点?”

“我体恤的。”魏无羡诚恳看她,“我这桌你就不用管了,忙你自己的就好。”

“你让我管我也不想管。”温情和蓝忘机打过招呼,“你能不能别老把人家一好学生往这里带。”

“好温情,什么叫‘这里’?”魏无羡抽了张牌随手丢在桌上,“搞得好像我们BAR特别不正经一样。”

蓝忘机盯着看了一会儿没出牌,魏无羡就开始给他讲解,BAR里有点吵,两个人挨的很近,蓝忘机看一会儿牌看一会儿魏无羡,视线专注,偶尔魏无羡抬起头对上目光就会习惯性地弯弯嘴角。

温情百无聊赖地围观了会儿,转头继续喝酒去了。

 

自从上次让聂怀桑他们几个输得哭天喊地,魏无羡逮着蓝忘机有空就想把他往莲花坞拉,酒桌上的游戏走了个遍,连纯刷人品的国王游戏都能无往而不利——永远都是抽到国王,而非被抽到。

聂怀桑评价:“为什么上学的时候每天都遭受学霸的碾压,现在出来喝酒都还要继续被学霸摧残。”

蓝忘机自然不会接这种话,魏无羡在旁边逗聂怀桑,还有个一起的公子哥儿输太多被另一个人扶到厕所吐去了,江澄百无聊赖地洗牌玩,边打量专心看着魏无羡说话的蓝忘机。

他对蓝忘机的不适感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频繁出现消散,反而有变严重的趋势,比如现在,魏无羡和聂怀桑说到学生时代的趣事,笑得一直往后面倒,仰在沙发上时极其自然地视线往那边滑过去,拍了下蓝忘机的膝盖。

这个动作本身没有什么,魏无羡和他坐一块儿的时候要是笑高兴了也是顺手拍个大腿什么的,可旁边一是蓝忘机,江澄就说不出的膈应。

“我出去抽根烟,”他干脆把新洗好的牌往桌子上一摞,“你们坐。”

“江澄你不会是喝多了想跑吧?别怕,师兄一会儿让你少喝点。”

温情一拍魏无羡的沙发扶手:“少说几句吧魏少。”

“怎么,我们晚吟心情不好?不应该啊?”

温情心想的确心情不好,原因你最好别知道,拉开话题开始和魏无羡闲扯。蓝忘机中途要去洗手间,看他走到楼下后温情瞄一眼旁边低头玩手机的聂怀桑,压低声音:“魏少。”

魏无羡漫不经心地抿一口酒,打量一楼舞台上的乐队:“怎么啦?”

“我觉得你还是少带他来,”温情掐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在手指间转,“你可能只是想带着他进你的朋友圈,但是平时大家吃个饭也不是不行,老到这里来,也并不适合他吧。”

“情姐姐今天是真要做知心姐姐了?”

“什么鬼知心姐姐。你知道我不爱管这些,蓝忘机的事我也是第二次说你了,”温情拿过酒瓶给魏无羡的空酒杯满上,“反正我话说到这,你自己想吧。”

魏无羡盯着酒杯里金黄的酒液:“你这路线真是变得我猝不及防。”

他和温情默契地停下,魏无羡说有点热去洗把脸也往楼下洗手间走,快过拐角的时候听到蓝忘机冷淡的声音:“请让。”

魏无羡一愣,转过去就看到一个常客抓着蓝忘机的胳膊,看脸色就知道喝高了,说话都有点含混:“我注意你挺久了,交个朋友都不行?你怎么敢把架子摆那么高?!”

蓝忘机皱眉,回答比起之前的冷淡更多了几分严厉:“你喝多了。放开。”

那女生被他目光吓得一抖,但酒壮人胆,手还是抓着蓝忘机,嘴里却不干不净骂骂咧咧,什么乱七八糟的嘲讽都敢往外说,无非就是讽刺蓝忘机也不过是个攀高枝的——他们这种常年在场上混的,扫一眼行头就知道这个人究竟背景如何,蓝忘机家境自然也优良,但比起魏无羡这拨太子党还是无从比较。

魏无羡疾走两步,笑着一把抓住那个女生的手臂:“林大小姐,好久没见你了,欢迎欢迎。”

女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改脸色笑道:“魏少!我这不是前些天去给一个表妹捧场么,捧完可不就忙不迭回你这里了。”

魏无羡笑容不改,压低声音:“无妨,你不如以后就待在你表妹的场吧,怎么样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生看来脑袋还算清醒,冷下脸来和刚才趁着一点酒劲瞎嚷嚷的样子大相径庭,“魏少,不就是个小白——”

魏无羡笑容一敛,猛地打断她:“林大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我把话说那么白。”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颇有那么点难以言明的戾气,盯着对面林大小姐的眼睛里难得的不带丝毫笑意,直到后者苍白着脸仓皇离开。

 

魏无羡叹一声气,调整了下表情才回头看蓝忘机:“走,干脆回去好了……”

蓝忘机正静静看他,浅色的眼睛盛着头顶洒下来的暖黄的灯光:“谢谢。”

“谢什么?让你碰到这种事,该是我的不好。”魏无羡竟然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片刻后移开目光。

“魏婴,”蓝忘机仍然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她的话我不在意,诽谤而已,这种事也不是你的责任。”

魏无羡抬头看他,话到嘴边却是:“你居然一次说了这么多个字。”

蓝忘机:“……”

他笑起来:“走走,回去了,那一个还在里面吐呢?太不争气了,没意思。”

 

魏无羡打电话喊了个代驾,蓝忘机上楼去卡座那里拿东西,他就在门外等人过来,摸了半天从裤袋里找出一根刚才聂怀桑塞给他的烟,又想起来没带打火机,垂头丧气地又把烟塞了回去,手顺势就插在裤袋里。

温情说得没错,蓝忘机并不适合这里。

就在刚才,看到对方显然不悦却仍然忍耐地看着那个没品的女生的时候,魏无羡突然意识到——蓝忘机是一直在迁就他的。

一个滴酒不沾的人陪他跑酒吧坐酒桌,重复扔骰子猜拳国王游戏这些不喝酒其实无甚趣味的游戏,听他和聂怀桑他们天南地北的扯和他的轨迹毫无相交的往事,任由自己占用他原本可以用来放松休息的时间。

魏无羡并非一个对他人情绪钝感的人,但对于蓝忘机,他似乎有意无意地总是反应慢半拍,往往迟一点才能体会到对方沉默下的迁就。

八月的夜风开始凉了,吹得魏无羡被酒精烧烫的脸颊冷下去,他自嘲地弯弯嘴角,低声念了句:“我还真是恶劣啊。”

 

=未完=

睡觉去……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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