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忘羡]是非题(八)

是非题

预警师生年下

(八)

“你打算怎么办?”温情打破两人在大排档这种吵嚷的地方的反常沉默,服务员刚把抱了满怀的啤酒堆在桌边,她动作利索地开了两罐,推到对面。

“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谈个恋爱啊?”魏无羡被她这句怎么办逗笑了,“你又不是没上过我们的课,标准答案是什么?”

“适当开导,逐渐疏远。”温情说,“你看,你自己也说了‘还能怎么样’,那你为什么会这么焦虑?又不是第一次碰到,换了个性别而已。”

魏无羡没有回答,自顾自喝酒。他心里的顾虑不知从何讲起,但能用一句话概括:“蓝湛不太一样。”

温情筷子停在火爆黄喉边,抬眼看他:“哪里不一样?”


老师的共识,高中阶段的男生是最难管教的。他们困居在学校的象牙塔里,自负于对世界想当然的一知半解,亟欲反抗一切世俗规则的权威——在学校里,这个象征不幸落在教师头上——更要命的是往往还有不合时宜的敏感内核,这一切特质都让说教的度变得难以拿捏,轻则不听,重了依旧不会听,只会被打上敌人的标签。

然而魏无羡作为曾登上历任老师终身黑名单的前刺头,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像如来佛打量孙悟空,一切伎俩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听话,当老师三年多来,从未在这上面吃过亏。

但蓝忘机和周围同龄的男生显而易见的区别开来,他没有那种急于证明自己的浮躁焦虑,具备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稳重,可魏无羡见到的又是另一面,是人静心深外壳下的少年心,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起周围的男生来单纯得过分,比如那眼神里来不及掩饰的心意。

太亮太认真,恐怕让任何人来看,都能轻而易举读出他埋在心底的万语千言。


魏无羡抓住一个念头:“我怕分寸掌握不好,他会难过。”

“哪有被人拒绝不难过的?”温情诧异地看他,“难道你以为你大学时拒绝过的那些女生哭都是演的吗?”

“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我的情姐姐?反正不一样,我也理不清楚,这小孩你多接触点就知道了……”他说到这里打住,本能地不想和温情深究蓝忘机“不一样”的一面,拿筷子敲了敲盘子边,“菜要冷了啊。”

“谈心结束?到刚才为止都算我的咨询时间吗?”

“这顿饭我请还抵不上?”

温情摇摇头,拆了一次性筷子边刮边说:“的确是摊上大事了,这种有标准答案的题你居然在犹豫。”

“饶了我吧,指导方针和实行方案根本就两回事,咱好好吃饭,吃饭好不好?”


运动会连着周末,再到周一的时候魏无羡去上课,想点人回答问题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小……”他不想做得太明显,卡顿一下自然接道,“小班长,你来。”

蓝忘机习以为常地走到讲台,魏无羡用余光瞥一眼他走路姿势和往常无异,看来脚踝已经好得差不多,只将粉笔盒推倒他那一侧,倚着讲台开始列举这类题型的其他题。

等他做完,魏无羡欣赏地看着黑板上比自己工整不知多少的字迹:“我们来重申一遍书面的重要性——我要是阅卷老师,没分也会想办法给这种同学找出两分来的。”

底下学生的笑声里,魏无羡抱着手开始讲题,蓝忘机放粉笔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只看到对方目不旁视的侧脸。


下课后班长一如既往抱着作业本跟去办公室,魏无羡头也不抬:“辛苦啦蓝湛。”

不消片刻他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个相框,上面正是那天校运会夺冠后的合照,蓝忘机推到他面前就收回手:“大家一起准备的。”

“给我的?”魏无羡笑笑,向后靠在椅背上,“谢谢谢谢,你脚怎么样了?”

“好了,最近不能跑跳。”

“那就成。千万注意,别不把小伤当回事儿。”魏无羡拿起那个相框打量,自己在画面靠左一点地地方,右边是一班班主任,左边就是蓝忘机,自己还伸手扶了他一把。拍照的时候蓝忘机的脸是朝着他的方向的,在一众盯着镜头傻笑的小孩儿里面分外明显。

“我还有课,放学过来。”蓝忘机看了下手表,刚准备转身就被叫住。

魏无羡正在斟酌放照片的地方,低着头,拿着相框在桌上比划半天:“今天你放学赶早回去吧,不用过来了——我也不能老剥削免费劳动力是不是,给你放个假。”

蓝忘机本能地觉出一丝别扭:“那今天我就直接回家了。”

魏无羡没有马上接话。办公室里就他们俩,不说话就没有别的声音,寂静里只有相框被不慎放倒发出的“咔嗒”声。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像灌了铅,嘴唇被粘住,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将接下来的话出口:“我的意思不止今天,放个大长假,蓝湛,不用帮我改作业了。”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他自己的声音,出口后也没有让他解脱分毫,魏无羡甚至有一点后悔。他也可以做得更不着痕迹一点,游刃有余地按照自己的步调,在对方察觉以前将人一步步推远。

可对于蓝忘机,这个方法大约既不奏效,他也不想用,而是用半挑明的方式,残酷但尊重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蓝忘机的回答比他想象的来的更快,不知是否错觉,学生的声音里除去掩饰不了的动摇,还有点石头落地的放松:“……我知道了,魏老师。”

魏无羡从始至终没有抬头,只听到门被拉上和脚步远走的声音,他绷紧的肢体垮塌下来,吧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自嘲道:“看你这怂样,魏婴。”

他头一次觉得拒绝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或者只因为这个人是蓝忘机。


蓝忘机的反应如他所料,班长没有来找过他,作为课代表来交作业,拿材料时也公事公办,不再多说一句话,重新变回他最开始的印象里的那个优等生。魏无羡为避免有人多问在课上仍然点他回答问题,私底下却收拢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不再有事没事撩拨他两句。

同办公室的罗青羊好奇问了两句,都被魏无羡用“良心发现”的理由搪塞过去,江澄罕见地没有提及这件事,无所觉般任由变化一步步变成平常。

温情嘴上说懒得管他,最近还是三天两头找他吃午饭,魏无羡无奈:“我很感激你的关心,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事?”

“因为你表现得不太正常。”

魏无羡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又变成自己改作业了,能不烦么?”

“偶尔说点心里话不会死的,小学弟。但你不说我也管不着,”温情撑着下巴,“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确实是反常的。”

魏无羡这回没有答话。


的确是有点焦虑,魏无羡也会在有机会时观察蓝忘机,学生的表现一切如常——是他们俩亲近起来以前的那个平常。上课时依然会抬头看他,但视线不再交汇,魏无羡的目光扫过教室时对方会有意无意地低头避开,不算明显,但落在有心观察的人眼里就是另一回事。

也算是好事,萌芽阶段的感情依赖于长时间的相处,像生于水中的鱼,将河水抽干后,鱼只会在干涸的浅滩里慢慢死去——甚至不用“慢慢”。就算蓝忘机不一样,大概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魏无羡叹口气,把改完的作业放好,收拾课件准备回家。他今天给人讲题的时间长了些,拖到很晚,学校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余光里地上却突然出现一道拉得很长的影子。

女生逆着光:“魏老师,我刚刚发现还有道题不太懂……”

这个六班的女生这段时间以来来得很勤,往往和六班的大部队错开时间,还爱扯些有的没的的话题,心思浅,魏无羡记得自己前两天因为她态度不端还不轻不重数落过两句,没想到今天还过来。

魏无羡无动于衷地收东西:“王灵娇同学,今天已经很晚了,女孩子早点回家比较好——你可以明天课前来问。”

没有回答,魏无羡抬起头,女生已经走到很近的位置。

“你……”


近来学校学生频频反应丢东西,加之校外有人举报有可疑人员逗留校区后门,政教处指派了人老师轮流在学生离开后巡逻教室。今天当值的是政教处副主任,一个严肃板正,五十上下的女老师。

她刚走上三楼,就听到里面的办公司传来一声尖叫,她边大喊“怎么回事”边一路小跑过去,猛地推开声音来源的那扇门,旋即愣住。

办公室没开灯,走廊上的灯光漏进来,物理组饱受关注的年轻老师站在桌前,面前则是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女生,低着头看不清状况,只有细细的哽咽声。

女老师抓着门把手,冷冷地:“……魏老师?”


=未完=


是不是看完觉得不如不更新,但王灵娇同学非常关键

我不是卡八司机!正名!

我这里还是圣诞节,还是祝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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