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忘羡]是非题 （二）
是非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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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雷预警：年下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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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也不能怪魏无羡没反应过来，接手一班将近三个月，蓝忘机帮他改作业不少，就没一次答应过吃饭。起先拒绝得客套，后来熟起来，就变成干脆利落的“不必”“有门禁”“回家吃”，连个客套的“谢谢老师”都听不到了。
这很正常，魏无羡自己也觉得，他们俩第一面实在不能给优等生楷模留下什么好印象。
那还是暑假之前的事，魏无羡有个市里的教学比赛要参加，头几晚都在办公室熬到十一二点。那天九点多他实在撑不下去跑出去买了几罐啤酒，回来发现门卫老大爷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无奈之下绕路教学楼后面的小门，结果那门破天荒地落了锁。魏无羡一边感慨倒霉一边把塑料袋从栅栏缝里一扔，往后两步，助跑轻松翻上将近一人高的墙头，结果刚扒稳一束手电的亮光就迎面打过来。
魏无羡半眯着眼睛适应了下，和拿手电筒的人对上视线——来人校服笔挺，戴着学生会的袖章，冷淡神色中夹着丝惊讶，魏无羡心里还没把不好叫出来，他扔进去的塑料袋里一罐啤酒惟恐不乱地咕噜噜滚了出来。
半夜学校小门，翻墙老师啤酒。
魏无羡看着学生的神色从惊讶变成惊怒，心想，哦豁。
魏无羡没能走神太久，师生两人很快到了目的地。说是要请吃饭，考虑蓝忘机的门禁，还是选了学校附近一家十来年的老字号面馆。店里挤挤挨挨都是周围刚下班的人，扩过一次的店面仍然不够用。蓝忘机后面的人手舞足蹈地聊天，好几次手肘碰着他的背，少年绷着脸往前挪了两次，马上就要贴上桌沿。
魏无羡点了面过来看他的样子噗哧一声，随手拍拍肩膀：“去对面坐着吧，跟你换位置。”
这桌在角落，魏无羡的位置靠墙，就是有点窄。换过位置后蓝忘机明显放松了些，魏无羡看在眼里：“第一次来？你是不是平时都不在这种馆子吃饭？”
蓝忘机犹豫了下才点头，魏无羡不奇怪——人人都知道蓝忘机就是校董家的二公子，教导主任是他叔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少爷，恐怕是没体验过放学后在路边摊吃串炸里脊、在桌面永远有油污的面馆吃顿便饭的生活。
只是想到这一层，又看看对面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俊美少年，魏老师二十来年的人生中头一次有了点“受宠若惊”的念头。
“委屈你了班长同志，要哪天有空带你正经吃个好的。”魏无羡诚恳地帮他把一次性餐具拆开摆好，“但这家面真心味道不错，值得你纡尊降贵来一趟。”
“没有的事。”蓝忘机否认道。
魏无羡知道他说的是纡尊降贵那几个字，笑了笑，心里闪过丝逗弄小正经的愧疚，可惜在看见蓝忘机严肃神色时如大风天里断线风筝一样瞬间没了踪影：“你回家千万别告你叔父我带你吃小餐馆。我可不想吃教导主任的挂落。”
要蓝忘机还和魏无羡不熟，恐怕又该恼了。好在他也多少有了抵抗力，冷淡一句“你根本就不怕叔父”戳穿，窗口正巧叫到他们的号。
上了面魏无羡终于能停歇会儿。他看看自己浇满红油的牛肉面，再看看对面两相对比越显寡淡的素三鲜，大惊小怪地说青春期男生不吃肉怎么长身体，又盛情邀请他尝自己的，蓝忘机烦不胜烦，到最后干脆一个字都不说埋头吃面，当为老不尊的魏老师是空气。
魏无羡就笑嘻嘻看着对面少年坐得笔挺，拿筷子的手势能做教学范例，细面卷三卷盛在汤勺里一点汤都溅不出来，感慨这绝对是童叟无欺钛合金加强版的“别人家孩子”。
两人很快吃完，蓝忘机家不远，十分钟车程，魏无羡干脆叫了出租把他送到家，自己再坐回去拿车。回学校路上想到蓝忘机背着书包站得笔直在路边等车开了才往小区里走的样子，不自觉地笑起来。
那次在学校帮忙筹备结业典礼留到很晚，去小仓库放东西发现小门开着特地过去锁好、又顺势检查了那片区的蓝忘机终究还是没把魏无羡卖出去——在魏无羡唉声叹气装可怜说自己作为青年教师代表学校参赛压力有多么大之后，少年虽然不悦，却只是沉默着把手摊开来。
魏无羡大义凛然把酒往身后一塞：“你要酒干嘛？哪怕我有把柄在你手里，我也不能纵容我校学生喝酒啊。”
少年脸黑得能滴出墨来，咬牙：“我是要去放到门卫那里。”
魏无羡想这人长这么好看怎么人那么死心眼，第二天被围着讲题的时候随口描述了下，问我们学校是不是有这么个男生，女生们惊讶道：“魏老师，你不知道蓝忘机吗？”
他这才知道女老师们提到的成绩优异体育万能严谨认真的“蓝忘机”就是撞到自己买酒的小古板。
……可千万别告诉他爸或他叔啊，魏无羡当时心里就飘过个念头，但谁都没来找他，他也很快就忘了，等到暑假补习开课在讲台上看到蓝忘机时才又想起来。他在第一堂课后问：“有人想当物理课代表吗？没有？班长是谁，就你来吧。”
蓝忘机闻言站起来，两人四目相对，魏无羡心道好巧，笑嘻嘻说了句：“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分。以后得麻烦你了，班长同志。”
学生抬头看他，颜色浅淡的瞳仁迎着光像玻璃珠，转即垂眼：“……不会。”
那时两人谁都没想到这句“麻烦”是丝毫不掺水的。
起初魏无羡是真忙不过来让蓝忘机帮过两次，后来发现他实在太靠谱了，何况小班长还有个特殊功效。魏无羡的学生爱找他，一待就是整个课间，半问题半闲聊，搞得魏无羡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又不能主动打发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主动向老师示好被冷落的话，情绪容易反弹。
但只要蓝忘机在，学生们就规规矩矩，听完解答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魏无羡连着叫了蓝忘机几天，第二周课间来找他的学生数量直线下降，以前在办公室里随时围着两三个的办公桌霎时间冷清下来，只剩蓝忘机冷着脸坐在对面任劳任怨改作业。
这可以有啊！魏老师一拍大腿，至此蓝忘机就成了这间三人办公室的“第四人”，隔壁语文组的罗老师开玩笑：“魏老师你赶紧给年级打个条吧，让他们再批个办公桌下来给人家坐着。”
江澄不咸不淡地飘来句：“我看不用，把他那张让给蓝忘机好了，反正事情都是别人做。”
蓝忘机不说话，魏无羡冲他挤挤眼睛：“别搭理他们，羡慕我呢。”
江澄冷笑：“羡慕你不务正业？省省吧。”
魏无羡哈哈大笑，没注意他对面的学生抬头看一眼又把视线移开，走神似地呆了片刻才重新开始改作业。
吃完饭第二天魏无羡没一班的课，但蓝忘机得来拿他们班的作业发下去。他来的时候魏无羡在给班上其他几个女生讲题，有个女生不知说了什么几个人笑得不行，魏无羡无奈地弯弯嘴角一副没办法的样子，转头正看见蓝忘机：“咦，蓝湛！来了怎么不出声？”
蓝忘机语气冷淡，甚至有点生硬的意味：“魏老师好，我来拿一班的作业。”
魏无羡奇怪地看他一眼，旁边女生少有和蓝忘机打照面的机会，一个个半遮半掩地看他，蓝忘机目不斜视，绕过她们去拿作业本，拿完礼貌地招呼一声转身就走，全程没和魏无羡对上过视线。
这倒像是平时看见魏无羡做了什么他认为不够“为人师表”的事时的反应，魏无羡给几个女生讲完题还专心致志地思考起来。按说这个年纪的学生和老师有过“一起吃饭”这类比较私人化的往来后，会自然而然地想要亲近，怎么蓝忘机反其道而行之？
青春期的男生真难搞，两分钟后他下了定论，漫不经心地把念头抛到脑后。
隔天魏无羡讲完课没布置作业，但还是照例让蓝忘机帮他把尺子圆规什么的一起搬回办公室。蓝忘机把东西一放就准备走，魏无羡把东西胡乱塞进抽屉里叫住他：“班长同志这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啦？”
蓝忘机只好停住：“没有，老师。”
魏无羡看着他眼睛，拖长声音嗯了声：“看得出来你没怎么撒过谎。”
蓝忘机皱眉和面前人对视片刻，终究还是说：“我认为老师应该避嫌。”
他嘴唇开合几次，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脸上刻意生硬的冷淡神情：“就算……你没有那个意思，年轻老师和女生走太近，容易落人话柄。”
=未完=
